同年十月,八十三岁高领的左相再也熬不过病痛的折磨阖然离世。

临去前留书与我,感谢我肯为夙家放手。

他已为夙歌安排好了亲事,只不过在他去世后三个月守孝期满,夙歌便以夙家家主的身份退掉了亲事,以雷霆手腕将夙家人治的服服帖帖,而后一把火烧了落雨听轩的红纸灯笼,驾马北去。

彼时,我一人独居学坊的同文舍中,韩玉将消息传给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只是静静的在廊下坐了许久,曾几何时,我们还在此一起讨论马球。

而如今,不过一年,已经天各一方。

这学坊,明月她们也都已经结业离开,我只觉得刻骨的冷清。

容若看我终日闭门不出,便总是派潘非鱼拿了瓜果吃食前来看我。

此时,潘非鱼看我情绪低落,也不多说话,切好西瓜后就坐在我身边啃西瓜。

“殿下,既然放手,就该潇洒一些,你看这天下多少好男儿,少了夙歌,你还有幕主,还可以纳其他人入宫。何必郁郁寡欢。”潘非鱼一边吃一边吐着西瓜籽。

看我无动于衷便拿了西瓜塞在我手中,说:“来,先吃着,不要跟西瓜过不去。”

我看着手中的一牙西瓜,鲜红翡翠中镶着墨珠,叹了口气:“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潘非鱼一怔,却慢慢正了神色:“臣还以为你真的不喜夙歌了,准备与幕主长相厮守了。”

我默默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刻在心底的人如何抹去。”

“那你们又何必……”他欲言又止。

“正因为爱他,所以放手,给他自由。”我自嘲的一笑,所以我们自此走向陌路。

如果哥哥不同意我抽离龙脉,我与夙歌此生便再也无缘相守,又何必拖累他……

“殿下,不知我这么说对不对,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夙歌此人极其重诺,但也极其容不下背弃他的人。所以若是你有什么其他打算却没有提前告诉他,一味地瞒着他,自认为对他好,但实则却让他认为你是抛弃了他,你觉得……他会怎样?”潘非鱼小心的打量着我的反应。

我又何其不了解我的夙夙……

他会真的生气忌恨于我,此生不会原谅……

沉默半晌,我苦笑:“他能自由便好。”恨不恨我……不重要……

院门被豁然推开。

一人走入,那一袭铁甲与夺目的红色披风,我似乎又看到当年在城墙上看到的少年,他的笑容,他的一切……

我只觉得被阳光的照射闪花了眼,刺痛了心。

“参见次帝殿下。”

我起身回转,不让眼泪被人看见:“贺学长定然是来找潘学长的吧。你们聊。”

我边说边走回后院。

贺志洲也已经有了编制,即将去往北方入伍。

身后只传来……

“殿下这是怎么了?”贺志洲压低声音问潘非鱼。

“别问了……”潘非鱼同样的回答。

初心印章与簪子一直被我随身携带,如今摊在手心,才知道这是我能留下的仅有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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