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安石看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工厂,感想非常的多。更多的时候事件并非会随着一个人的意愿而发展,它有自己的规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赵顼对他着实不错,作为一个帝王他算是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最大努力,那么,自己作为一个臣子尽到最大努力了吗?
他想了一路了,但最终的结果仍然是否定的。
他没有把变法的事情做好,虽然也尽了心,可是结果呢?如果要是变法的效果再好一些,那么,大宋必定会国力更加强盛,如此一来,赵顼就不会因为内心的虚弱感,而执意要追娶穆桂英了。什么龙凤呈祥,那只不过是欺骗自己和他人的一个障眼法,而最真实的情况是赵顼对于变法的成功的绝望感和对于社会中那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的无力感,造成了他最终希望通过穆桂英来重新弥补和恢复自己的自信心。
然而,却又因为如此,把穆阁寨给逼到的绝境,不得不反。又因为穆阁寨的造反,并释放出了巨大的能量,将本就郁结臃肿弊端无数的大宋,拖入到了更加危险的境地。小小的一座老虎岭,十万大宋精锐,竟然无法突破,这一下子就动摇了整个大宋的根基了。
于是外敌便趁机而起,四面压迫而来,一个原本还算是外表太平的大宋,瞬间便风雨飘摇,堪堪即倒。
王安石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为这个朝代尽了心,可以看着它的灰飞烟灭了,可是,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却又无法平静了。一种心痛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他必须为此做些什么,而且,必须竭尽全力,才能获得那份想象中的心安理得。唉,这人啊,就是这么贱,就是这么贱啊!明明知道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却还是因为一份曾经付出的情感而不由自己,即便是飞蛾赴火也在所不惜。
正想着,猛一抬头,一座并不是很高大的山寨出现在了眼前,哦,这就是穆阁寨了吧。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地方,竟然搅动的整个世界陷入到了动荡战乱之中。如果说没有那个臭小子,便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大宋也一定会在很久之后才会出现这样的危机。自己放过了这个小子,并将他护送出了京城,真的就是做对了吗?
他忽然有些恍惚,想起了三年前,那时他还对自己的变法充满了信心,觉得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大宋的种种弊端,使得它走出那种郁结的病态,重新焕发出到青春与活力,并迅速强大起来,横扫四夷,匡扶华夏社稷,再创历史的辉煌。
哈哈……
他干笑了一声。自己真的有时太天真了,现实用最无情的方式打了他的脸,如果不是那个臭小子,自己应该早就入土为安了,就算是再有不甘,终也只能交付给一抛黄土了。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又会是一个什么局面?大宋不得不面对多方的强力压迫与撕裂,最好的结果就是退守长江,以此天险为屏障,保住半壁江山,苟延残喘几年或几十年,但最终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王安石闭上眼睛,两行泪流了出来,中原将会无法避免的陷入到战乱之中,无论自己这一次的使命是否能够完成,这一个定局似乎都无法打破。会出里千里无鸡鸣,白骨弃路旁,人争相食的悲惨景象吧?百姓是无辜的啊!又突然想起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从古到令,以至于未来,百姓永远也无法逃脱吃苦的命运,这应该是个铁律!
他再一次摇一摇头,觉得这个宿命就是一个死结,根本就无法解开。
这时车突然停了下来,他睁开了眼睛,看到山寨大寨门大开,无数的人欢腾着在迎接自己,这让他有产生了一种幻觉,也许,自始至终,自己都想多了。或者,真的应该学会放弃吧,执着者,只能苦海无边,而生命者,谁又能放弃?怎么有一种被出卖感呢?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一切,自己的种种努力,最终都会落入他布置好的圈套,不知不觉的便成为他的奴隶,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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