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蔡亚叔的幸福生活
“哎，格点小贡献不算啥！不过，我实在要感谢我自噶，当初选择留在了上海！”蔡爸爸额头闪闪发亮，眼睛也闪闪发亮，“唉，蔡家转移到香港那部分纱厂，刚开头两年还不错，格几年越来越艰难，规模萎缩，早没法和阿拉当初合营额泰兴、正大、开齐——今天额上海国棉五厂相提并论了！阿拉泰兴从前也没少受列强买办官僚额气！解放后，我要感谢共产党呀，帮我妥善处理协调劳资纠纷，合理提高工人工资待遇，使阿拉泰兴额劳动生产率比解放前还高！特别是56年公私合营后——”
“亚叔，为啥工人工资提高了，泰兴比解放前额效率倒还高了？”王眉娥感兴趣地问。
“格么，解放前苛捐杂税多，青帮那班地头蛇额好处费也不能少，阿拉办厂很不容易的，要受洋人额气、买办额气，黑帮额气！解放后，共产党简化减轻了工商税，共产党额税管干部除了个别人，大多比较清廉——”
“特别是三反五反后，像从前国民党官吏吃拿卡要额情况，几乎没有了！”黑胡子小伙子插嘴道，“我帮爸爸打理厂子，对格些门道比较清楚。阿拉泰兴解放后每年额运营成本，的的确确比解放前下降了百分之三十多！”
“除了小包子大姐夫讲额那些，我呀，我自噶也琢磨过，为啥解放后阿拉泰兴不但活下来了，而且，活得比解放前还好？特别是我退休这几年，终于琢磨出来了！最重要，也是最根本一条——”蔡爸爸兴奋地，“我以前从来没有说过，今天说出来，你们两个一直走在时代最前列、思想比较先进额小同志，帮我想想，看对不对呀？”蔡爸爸认真地看着王眉娥两口子。
“亚叔，侬讲！”
“叔叔，你大胆讲！”
“我格认识，是从56年公私合营后慢慢形成额。我想，为什么公私合营后，工人们劲头会嘎高？原因就是，以前，泰兴是我一个人的；现在，泰兴是大家的，是每个工人的！以前，工人是为我做工，现在工人是为自噶做工！磨洋工、偷工减料之类，自然少好多了！”
“亚叔，侬讲得不要太对、太好了！”王眉娥拍手，敬佩地笑道，“工人翻身当了主人，劲头自然高了！亚叔，侬思想上，简直像一个党员了！”
“前年，隔壁花田纱厂的厂长入了共产党，伊从前也是资本家。去年春天，我也写了入党申请书！虽然，我还不是共产党员，党还要考验我。不过，阿拉心，是和工人的心一样，是向着党额！”蔡爸爸眼里放光。
“公私合营后，我就和工人一样，也是一心一意建设社会主义的光荣劳动者了！我，虽然是一个副厂长，但也是新中国的一名光荣劳动者！解放前，小包子奶奶，还有我，每每路过那些成群结队、老老少少可怜兮兮额叫花子时，都很同情伊拉，常常给伊拉一些铜板——”
红光满面的蔡爸爸拿起沙发前红木长方茶几上的一条白绸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现在，我才真正领会到，现在格年代，就是最好的年代！解放前，我就是再有钱，再是散财童子，也只能帮帮我身边看得见的、顶多百十个穷人！还根本帮不过来！”
“但是——，”蔡爸爸顿了顿，声音铿锵坚定起来，“毛主席共产党解救的是——全中国的穷人！解放后，上海大街小巷看不见叫花子了。因为，穷人进工厂额进工厂，进生产队额进生产队！穷人有了工作，就有了饭恰。
所以，64年，小包子放学回家说，伊想和伊拉学堂好些学生一样，报名去XJ参加祖国边疆建设，我说只要侬自噶能恰得了苦，我没二话！现在看来，我四年前格决定是对的，不能光一个大上海像生机勃勃的春天，阿拉祖国的每一片土地，都要像生机勃勃的春天，才好！”
“亚叔，您真了不起呀！您迟早，笃定会入上党的！”
“叔叔，我一个共产党员，向您致敬！您太了不起了，您在思想上，其实已经是一个共产党员了！”王眉娥两口子心里热乎乎的，衷心赞道。
随后，王眉娥有点难为地笑道：“不过，亚叔，阿拉一定要走了！否则，就来不及去闸北工人新村那家送东西了！”
蔡爸爸还是要留他们吃午饭，两口子极力推辞了。
“阿拉一点不饿！”张克豪才说完这句，肚子就不争气，“咕噜噜”地，响了几声。
屋里厢，一阵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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