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阴宗,浑身血腥气的“朱旭”随意地坐在常阴宗大殿之上,身形随意地依靠着喝茶。
“劳驾,换一杯,茶叶放少些。”
“是,世子稍后。”
边上弟子听了朱旭的话,赶忙去给朱旭换茶。张不救坐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下半是好奇半是担忧。她也听说了世子的情况,这种事她行医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
“怎么?岐黄大人这么盯着我看,就算是我也要羞了。”
倒确实是变得轻佻了许多。
“我听世子说,你并无恶意?”
“嗯,对对对!我并无恶意,只是想把他连人带魂吃个干净而已。”
这番恶意满满的宣言在张不救眼中却无半点威胁,倒还有些可爱。凭张不救的心性,只三言两语,便能判断出眼前这位的心性。
“往常我遇到过许多走火入魔的情况。无一不是当场疯癫。你为何却还要如此麻烦?”
“这位贵为一国世子,难免有些气运在身,我一口吃不下而已。”
张不救捂嘴笑:你又不是走火入魔,你解释个什么劲?还真是挖个坑你就跳啊。
“朱旭”情知上当,怒而起身:跟你们这些个坏人聊不到一块儿去,我找常修去。
“世子且慢。”
张不救笑着拦下了“朱旭”,她是医士,自然也有她的职业。王爷的亲笔信可还在她怀里揣着呢。
“我给世子看看?”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要看病,自然是要帮他来对付我,却还要我的首肯,这不是笑话?”
张不救完全拿捏他:“那世子是愿是不愿?”
“你只管看就是了,连精灵族的二皇子都无计可施,你又有何办法?”
张不救心下又是暗笑:谁说无计可施,这不正按计施行着的吗?
“朱旭”正坐着叫她把脉,百无聊赖没事儿找事:“敢问岐黄大人芳龄?”
“二十有六。”
哎呀,那不小了。
“可有良配?”
“怎么,这种时候世子还有心事来给我做媒不成?”
“那有何不可?我有一个朋友,你应当认得。是工部杜尚书的义子,年少有为,就是陛下也对他颇为赞赏,可说是前途无量。人也生得温润知礼,是个难得的良人。”
你上辈子好似那月老屋里的红绳托生下界,一天到晚不是在给人说媒就是在给人说媒的路上。
“多谢世子美意,只是我早已心有所属。”
哦,那算了。
不过瞧见张不救的眼神,饶是“朱旭”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住。”
张不救已经是全然确定:就这么个人,整天嚷嚷着要把世子吃了然后取而代之,你说谁信?
“不碍事,许多年前的事了。”
若就此沉默,只会让场面更加不可收拾,“朱旭”只好转移话题:“常修呢,我来帮他,他也不曾来迎我?”
朱旭来时自然是见过程常修了,只是他确实不曾见到。
“不敢来,怕刚赶跑了猛虎,又引狼入室。”
“什么话!本世子难道就不是心有所属?”
张不救来了兴致:“竟不知世子还有这个心思?是哪家姑娘这样好命?说来听听。”
“朱旭”撇过头去不愿回答。
“莫不是我想岔了,不是女子,是男子?王爷恐怕不能点头吧。”
“当然是女子!”
张不救笑意更深:哼哼,这小家伙还不是三言两语就给戳得透透的。
“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朱旭不想回答,架不住张不救追问,只含糊地说了一句:“是个明年就能叫常修让出花榜第一位子的女子。”
果真是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这话张不救是不信的,却听出了另一重意思。
“也就是说那家姑娘年方十四?”
我就不爱跟你们说话,你们这些个坏人,鬼知道你们心思能有多鬼!
“朱旭”闭口不言,这一回。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回答张不救的问题了。
两人正闹腾着,屋外进来一人,肤若凝脂,面如白玉,朱唇皓齿,明眸善睐,眼瞳中盛漫天星辰,玉掌中化九天寒宫。玉兔惊走,恐嫦娥相形见绌;池鱼不浮,怕惊了佳人照水。如此天人,不是程常修,还能有谁?
“呦,来啦?我听岐黄大人说你怕引狼入室所以不敢来见我?”
程常修也笑:“这不是听说你这名花有主,我才敢来相见。”
这家伙,想必在哪里旁听了许久。
“那不妨事,养一个外室也不费什么劲。”
“竟然连个名分都没有?”
楚律载有明文,凡无功名者不可纳妾,所以那些地主富商只能养外室。当然,大地主大富商可以买个功名。像世子这般地位尊崇的,自然可以纳妾,可这家伙居然只说养一门外室,可见这人心有多坏。
“莫说是妾室了,就是外室,你可也要帮着我,挡着兵甲的拳头呢。”
“那可不行,我怕死。”
“那算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之后有何打算?”
“回家呗。”
“不多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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