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的黑云相互挤压,不断吞噬仅存的余光。
天彻底暗了下来,风似乎在四处巡捕着什么猎物,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先停下!”娄如舟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资料,细细翻找了三五次,忽而发觉少了一本账目。
“娄兄,怎么了?”谭屿白停下脚步,喘着气问道。
“洛阳账目以及另一些资料在你们谁那儿?”
众人闻言纷纷驻足解开自己的布袋,认真翻找起来。
“我这儿没有。”
“我这也是。”
“娄兄,没有。”
“没有。”
“糟了,怕不是落在原先那里了。”娄如舟攥紧手心,回首望向来时路。
“若此时,那些人守株待兔……”安知乘摇了摇头,看向一脸凝重的娄如舟,劝告道,“娄兄,这个险你踏不得。”
“要去,这些证据都是相互之间有关联的,我去取回来。”娄如舟坚定地说道。
只见他将手里的布袋递到安知乘怀里,转身便向原路跑去。
“诶!”安知乘来不及拦他,抱着两袋资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屿白,你且同娄兄一并去吧。”胡云霁看向身旁的谭屿白,示意他追上娄如舟。
“我?”谭屿白望了望留下来的人,内心踌躇起来。
“我去。”颜昭然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谭屿白手中,随即追了过去。
余下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直到一声惊雷乍响,三人赶忙转身继续赶路。
娄如舟隐约感觉身后有人追来,本以为会是安知乘,不曾想一回首见到的却是颜昭然。
“你来做甚?”娄如舟轻轻地看了颜昭然一眼,开口问道。
“帮你。”颜昭然淡淡地回应道。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双双朝着敬明堂跑去。
其实,娄如舟心里蛮诧异的,他未曾料想到颜昭然会来,毕竟他们之间交集并不多。
第一次见到颜昭然时,娄如舟便看出此人眉宇温良、气宇不凡,奈何一知他是仇人之子后,眼里便几度容不下他的存在。
倘若颜昭然并不是颜德益之子,那么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可事实已是如此,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张家二十三口人,都惨死在那年的火海之中,他无法忘怀,也放不下身上的责任。
若非自己这十余年里磨砺性情,怕是早已与他拔剑相向了。
真是造化弄人……
后门半掩,二人悄悄潜入,窥视了良久,发觉院中无人,便一前一后翻窗而入。
摸索几许,娄如舟便在桌案底下找到了那本账目。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桌案底下,心想:为何会落在这里?
颜昭然拾起落在一边的几张纸,抬手欲看,忽然发觉窗外有人影闪过,他警觉地张望四下。
“唰!”一只箭矢破窗而入。
颜昭然急忙扑倒身边的娄如舟,抬眸望见那只箭矢深深地射入对面的书柜边沿。
“护好!”颜昭然将手里的资料一把塞入娄如舟的怀中,顺势起身抓住一旁的灯台,走了出去。
外头定有人埋伏。
果不其然,他刚迈出门槛一步,左侧便冲出一个持剑的蒙面人来。
颜昭然抬手用烛台挡下一击,奈何那人力道很大,他冷不防连连后退。
手里的烛台脱了手,滚落下台阶,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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