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南再一次顺理成章地站在了乔冉身边,尽管他清楚明白她是在利用自己,可接到电话那一刻还是义无反顾冲出了家门,甚至都不记得跟家里两个孩子打一声招呼。

崔湛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崔景南一声不响地消失,对此甚至没有一点反应,尽管转天就是12月18日,是他的生日,是自萧柔去世后崔景南从不会缺席的日子。

如果问10岁前的崔湛什么是在乎,他肯定会扬起一侧嘴角冷笑着发出声轻哼,或许正巧赶上脾气不顺时,还会顺带送你个白眼。

可2005年的12月18日,站在10岁和11岁交界处上的崔湛,看着女孩冻到通红的一双手上那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比它更要丑的“蛋糕”,心情就好像入眼可见的雪一样潮润。

那是第一次,崔湛愿意再在蛋糕前闭上眼睛去许那个明知只是个念想的愿望,愿意和身边的人一起去吹灭燃烧着的蜡烛,用灭亡去换不可期的新生,愿意面对自己内心深处一直藏着的歉疚和怨恨。

那也是第一次,崔湛真正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在乎。

崔湛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在妈妈去世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葬送了妈妈原本美好的一生。

对妈妈的死有多么歉疚,对自己就有多么怨恨。

如果崔景南的忽视和不爱是将她生命终结的刽子手,那自己就是将她逼上绝路的原罪,这是当年还不到十岁的崔湛埋进心里每时每刻都在鞭笞惩戒自己的认知。

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妈妈的生活会不会是不一样的?她不会瘦骨嶙峋地躺在病床上,不会面容枯槁看不出一丝鲜活气,不会痛不欲生以至于大千世界里竟再找不出一点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没有自己……那是崔湛许了好久的愿望。

但在2005年的12月18日那天,闭上眼睛的崔湛却有了不一样的愿望——希望夏小乔可以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而当他睁开眼时,愿望里的那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手捧着用雪和发夹上的碎钻做成的“丑蛋糕”,笑盈盈地和自己说:“阿湛哥哥生日快乐!快点吹蜡烛!”

不知怎的,崔湛不受控制地翘起了嘴角,可一双眼睛却酸涩的疼。

他凑近夏乔手上捧着的“蛋糕”,对着竖在中间那一支寒碜到可怜巴巴的笔吹了口气,在夏乔弯起的眉眼里,崔湛好像真的看到有一缕无形的烟裹着他刚刚许下的愿望飘向了远方的天空。

通红着眼睛的崔湛自我找补地开始嘴硬攻击快把自己惹哭的罪魁和祸首,“夏小乔,能不能走心一点啊,你看你做的蛋糕,丑死了,我都要被它给丑哭了。”

可在后来,嘴上说着嫌弃的人不仅将那个见不了太阳的“丑蛋糕”记得清清楚楚,还特意定制了一款一模一样的蛋糕积木,一块一块仔细拼了好长时间送给了他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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