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迟来不及反应,呆呆地点了点头。他去见了她,可却不敢让她知道,就连她的近况也只敢从别人那里打听询问。

“她...她怎么样?”

一想到夏乔,乔暮迟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很好,很优秀,是我从未想到过的好。”

夏风听到他的话,怔了下神,那个总爱笑着喊小叔叔的女孩儿好像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可事实上,当年的事情发生后,后来的许多年里,他即使做梦都只能看到她受众人所指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样子。

2003年 7月14禹宁市

乔冉的话音刚落,人群最后面的记者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站了出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台上众星拱月般的三人,声音里难掩满满的恶意,“可是夏先生夏太太,如果你们真的这么觉得,怎么不敢把当年济慈大师的批命告诉大家呢?”

果然,他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禹宁本地人,尤其是本地世代从商的豪门没有一个不认识济慈的,或者说没有一个不记得济慈的师祖玄宁大师的。

南朝 9年,行走天下的玄宁来到锦官城,向城主献上两个锦囊,并留下十二字警言:祸起邪风,飞尘蔽日,离人不归。只可惜当时这句话还未上达城主就已经被下面人以“妖言惑众”论处了,连带着两个锦囊也被随手丢弃。直到半月后,锦官城狂风肆虐,飞扬起的沙尘像是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将整个城都吞噬在内,城内人心惶惶,纷纷外出逃命,短短一周城就空了大半。

八字已应验,十二字警言终于传到了城主耳中,来不及思索最后四字含义,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寻那两个锦囊,只可惜时间已久,最终也只寻回来一个,内有布条曰:风起巽,镇于艮。

锦官城一东一西两个城门,艮处东南,刚好位于东城墙角,城主依言将锦囊埋于东南城墙角下,风骤停,锦官城重见天日。

还没来得及高兴,最后四字已然应验,三月前外出行商本该归来的商队没有回来。

起初众人还会自我安慰,他们只是路上耽搁了行程,一天尚能可信,三天还能坚持,可十天半月过去,128人还是没有一人回来,那些最早说只是着耽搁了行程的人率先打破了自欺欺人的安慰,“离人不归”,一个不字像是公堂之上重重拍下的惊堂木,给未归的和等待的都下了最后的判决。

不经苦难,不信神佛,因着对外出人的牵挂,对未归人的祈福,锦官城人开始大兴修建寺庙,借着那袅袅升起的佛香慰藉不安的心。而玄宁也成了锦官城人心里真佛降临的存在。

而济慈,正是曾失了音讯的玄宁传人。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来人,快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夏明扬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疯子一样冲那个记者吼着,早就被丢到一旁的夏乔跟吓傻了似的,直勾勾盯着面目狰狞的夏明扬,脸上竟看不出一丝情绪。

乔冉像是提前察觉到了什么,从人群较少的一侧脚步踉跄地离开了,似是有所感应,在她离开前,夏乔下意识就望向了她,可从始至终她却连头都没有回。

台上的夏明扬瞬间成了众人的靶子,可男记者却仍不依不饶,他看着瞩目灯光下失态的夏明扬,心头涌上阵难以言表的快感,“‘中宫偏位,克己缘,碍亲运,身无外物所累,方得一世安稳’,夏先生,济慈大师的这句话您应该没忘吧。那自你进入夏氏集团这些年来,集团股价持续下跌,好几个大项目都无故出事叫停,可你却迟迟未能给出明确回应,是不是也是有意徇私隐瞒,还有我听说现在股东甚至都开始转卖夏氏集团的股票了,请问夏先生,这事是真的吗?”

在场的众宾客大多都和夏氏集团有合作,一听这话纷纷都变了神色,宴会很快就乱了起来,接二连三的质问声像刀子似的刺向台上的夏明扬。

夏明扬本就是个外表光鲜亮丽的草包,一见现场局势已经控制不住了,转身就跑了,只留下尚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小夏乔孤零零站在台上。

隐藏在众人中间的夏风看到夏明扬也跑了的那一刻,无名的怒火在心底燃烧,他还是高估了他这个哥哥,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一个人跑掉,还有乔冉,他们真的是好样的。

看着在无数闪光灯和满含恶意眼神注视下的小姑娘,夏风抬腿就想要冲过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放开,她那么小,会出事的。”

“您现在出去,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拦着他的人很坚决,看着他的不理智和愤怒没有丝毫反应,冷静地和他说着后果。

“还有,您觉得她如果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您呢?”

男人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彻底将夏风涌上心头的怒火浇灭了,是啊,这一切不都是自己意料之中的吗?她该恨的不是夏明扬而是自己啊!

“我会找人跟着她,不会让人出事。”男人见他冷静了下来,又补充道。

夏风听到他的话,安静了下来,脑子也更加清明了几分,他冷冷地盯着男人,神色阴鸷狠戾,“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远远地望了眼台上那个无措的小姑娘,夏风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最终还是转身走了。那时他还不知,这一眼竟成了他此后多年不得安睡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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