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易衔月的夫君没错,可但凡有点良知,都该克制住自己,万不能成为元徵新帝的拖累,让她遭受流言非议。

“我还是待在山庄或者肃王府为好。”

他稍加用力,再次推搡着腰上的手,“你不必强留我……”

“肃王府?什么肃王府,你都不是肃王了……不许去。”

“我……”

裴克己哽住,上朝前,“肃王”身份被废的风声已然流出,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失去了这重身份,他并不感到悲哀,反倒轻松起来,本就是一个随意施舍下来的虚名罢了。

易衔月还是紧紧从背后抱着他,不愿松开。

现在松开,往后要抱到可就要花大功夫了。

“纳兰晴。”背后的声音闷闷的,一阵温热的吐息洒在他的背上,她絮絮地说着,“你的母妃单名一个晴字,晴天的晴。姓纳兰,这个姓氏在祭司一族中不算罕见。”

“纳兰晴……”

裴克己的眸中一片茫然,虽然想寻找的事情有了答案,可他心中对于生父细细密密的怨恨更甚几分。

“你不再是裴家的人,自此随你母亲姓纳兰可好?”

“好。”

易衔月将怀中人更圈紧几分,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挣脱,反把她抱在怀中。

身上的百兽礼袍被揉皱了几分,这个拥抱似要把她揉进血骨。

片刻,拥抱有了松懈的意思,她连忙把另一个好消息与他分享。

“朝云说要献几个贡男过来,不知你愿不愿意屈尊入主?”

“衔月……?”

“放心,”易衔月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其余的我一个都没收,只要了一个叫纳兰克己的人。”

易衔月只觉颈侧传来几滴凉意,是他的泪水滑落。

“纳兰克己……?”

裴克己怔住了,关于从那使人生厌的家族中剔除一事,他还未有实感。

原本以为要纠缠一生的梦魇在短短一天内消失,原来以为无法相守的人顷刻之间名正言顺。

如果命运的一切可以用因果报应来解释,他前半生受过的苦算是有了甜的回报。

“你怎么也哭了?”

他抬手,忙用袖口擦去易衔月的泪。

“我这是高兴的,”她吸了吸鼻子,“已经定好了,三个月内把你从朝云‘送’过来,以后没人再敢说你。”

其实也不完全是高兴,遥远的回忆在此刻浮现。

她曾被迫嫁给纨绔的太子,独自跑过火光连天的高耸墙院,从寒冷刺骨的冰窟中挣扎爬起,被人厌弃嘲弄……

万般痛苦,半点不由她做主。

现在命运终于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可以决定往后余生的一切。

“多谢你救了我。”易衔月越说,声音越是哽咽,抽噎得不像话:“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也同样救了我。”

纳兰克己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事到如今,她怎么还傻乎乎地以为这份救赎是单向箭头?

唯独在这种事上犯傻,无妨,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教她。

“我先回府取一样东西……”

“不许去,我让方意方蕊替你去拿。”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易衔月怕他又要跑。

纳兰克己脸颊骤然升起一抹红,迅速蔓延到耳根:“是我们的婚服,还是我自己去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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