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也不再提起皇上,转而点头:“娘娘放心,她对太后的那番话深信不疑,每日都在服药。”

何修容轻扯了下唇,眼底讽笑:“蠢货。”

云林只当没听见何修容的话,自家娘娘万般都好,待底下奴才也是宽容,唯独一点,格外记仇,也睚眦必报。

“叫钟太医时刻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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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众人都在等御前消息,待御前传来玉琼苑侍寝时,得知消息的后妃众人不由得有点失望,瑾嫔两个月未见圣驾,皇上居然还没有忘记她。

夜色渐深,褚青绾半睡半醒间,她隐约感觉有人摸了摸她的肩膀,那人问她:“伤已经彻底好了?”

褚青绾钻入那人怀中,埋首在他颈窝,含糊不清地应:“……嗯。”

褚青绾听见他说:“你倒是会挑时候。”

这番话好像有点意味深长,但褚青绾整个人都是困恹恹地,她竭力去思考胥砚恒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不等她想清楚,就被困意彻底拉入黑暗。

胥砚恒指腹在她肩膀上一点点擦过,黑暗中,他没有闭眼,低垂着双眸,没人看得清他在想什么。

待到翌日,褚青绾醒来,才想起夜间两人的对话,她不由得一头雾水。

迟春替她梳着青丝,褚青绾还是有点坐立不安,她招来弄秋:“颂夏身体好些了么?”

弄秋忙忙点头:“早已经能下床了,只等着主子传唤呢。”

褚青绾捻了捻玉簪,她和铜镜中的女子对视一眼,看见了女子眸中的若有所思,她深呼吸一口气:“让她最近不要来殿内伺候,多注意下玉琼苑外的动静。”

闻言,迟春和弄秋都是不解,褚青绾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她声音轻长:“我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迟春和弄秋对视一眼,两人神色立即郑重起来,迟春低声道:“主子放心,奴婢会看好玉琼苑内部的。”

褚青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她得知杜才人在桃林为胥砚恒做舞时,依旧险些惊掉了下颚。

彼时,卢宝林也和她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同样的惊愕。

名门之女教导,管家为上,琴棋书画也会有所涉及,但跳舞卖弄,常是被视为媚上之举,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在某些高门眼中颇有点不雅。

而杜才人就是出自这样的名门。

褚青绾半晌才找回声音:“杜才人当真是低得下身段。”

卢宝林想起杜才人往日的事迹,也不由得摇头:“她向来都能豁得出去。”

但也不是那么叫人意外,杜才人入宫后,久久不曾侍寝,又见到了宫中的世态炎凉,只要她还想往上爬,什么身段傲骨都会被她舍下。

杜才人这一举,叫她连续侍寝三日,惹得后宫众人议论纷纷。

褚青绾眼睁睁地看着后宫妃嫔从一开始的不屑到逐渐心动,这一过程甚至没有超过七日,她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低头容易,再想直起腰可就难了。

她不信这些人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被眼前好处蒙蔽,根本想不了这么远。

褚青绾没掺和进这波邀宠狂潮,杜才人的做低伏小终究是见了效,其恩宠很快和她持平,褚青绾还是在弄秋抱怨时才意识到了这一点:“奴婢今日去御膳房拎午膳,明明奴婢比夏云去得早,居然是她先领着膳食离开。”

夏云正是杜才人的宫人。

弄秋闷闷不乐地绞着手帕,入宫这么久,弄秋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底难免有点情绪。

褚青绾一顿,她转头看向弄秋,认真地问:“受欺负了?”

弄秋忙忙摇头:“倒也没有。”

她实话实说:“杨公公对奴婢的态度还是客客气气的,只是夏云跋扈轻狂,让奴婢有点看不惯。”

也不能说是夏云跋扈,只是夏云越过她去领午膳后,路过她时朝她轻瞥的那一记眼神,叫她心底有点膈应。

褚青绾没评价御膳房和夏云的行为,这宫中捧高踩低是常有的事情,现下雨花阁得宠,御膳房会上赶着讨好实属正常,弄秋没受欺负就行。

而且……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褚青绾轻垂了垂眼,掩住眸中的情绪。

雨花阁。

夏云领着午膳回来,宫中正是热闹一片,自主子获宠,中省殿给雨花阁补了一次宫人,现下这些宫人正在清点御前送来的赏赐。

夏云见到这一幕,脸上不由得有些笑意,半年前,谁能想到雨花阁还有这一番景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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