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绾点头,让他们不要多礼:“快去给二皇子看看。”

里头的二皇子正呆呆地望着头顶,他躺在床榻上,眼神些许空洞和迷惘,似乎根本没懂哑疾是什么。

褚青绾抿唇。

她知道,其实二皇子是懂的,但他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接受,也想象不到他会得了哑疾,所以才会迷惘。

如果,二皇子早知道高热会引起此等后患,他当初还会自己算计着落湖吗?

世间没有后悔药。

胥砚恒终于来了,视线只在二皇子身上停留了一刹,看出二皇子的颓态,他皱了皱眉,眸色微沉:“二皇子当真得了哑疾?”

孙太医和朱太医低语了几声,都是轻叹着摇了摇头:“二皇子年龄小,日后未必没有痊愈的可能。”

言下之意,哑疾是千真万确的。

至于是否能痊愈?便全看天意了。

褚青绾轻轻一挑眉,二皇子得了哑疾,势必和那个位置不会再有关系,倒是省了她的事。

她隐晦地觑了一眼胥砚恒,见胥砚恒眉头未松,说是担心却也不算,情绪晦暗,似是有点失望和不满,让褚青绾一时间也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胥砚恒只又问了一个问题:“确认是高烧引起的?”

再没有其他原因?

朱太医和孙太医对视一眼,都是脸色凝重地点头。

褚青绾若有所思,胥砚恒是在怀疑什么吗?

如今宫中会对二皇子动手的人,众人如果有怀疑的人选的话,她必然是在首位的,谁叫不论是二皇子的生母还是养母都谋害过她,她又怀着皇嗣,替腹中孩子清除障碍再是理所应当不过了。

其次,便是宋妃和容婕妤。

前者是因皇嗣,后者也是因皇嗣。

只不过前者为的是皇嗣的前程,而后者却是替皇嗣报仇雪恨。

褚青绾是不太怀疑容婕妤的,倒也不是全然信任,那个人说好听点是淡泊名利,说难听点就是懦弱怕事,不逼到一定程度,她是不会冒险害人的。

况且她对杨贵嫔的情绪复杂,复杂到一种让褚青绾理解不了的地步。

如今杨贵嫔人死了,难保她不会记起杨贵嫔曾经的好来,如此一来,她更不会对二皇子出手了。

而宋妃……

褚青绾是有怀疑,但太医都说了二皇子的确是因高烧一事才得了哑疾,她便是再怀疑也只能压下去。

褚青绾叹息一声:“好好照顾吧。”

她转头警告宫人:“二皇子虽是口不能言,但是有手有脚,总有办法说话,一旦被本宫发现你们阴奉阳违,便小心你们的脑袋!”

小旭子一众人立即跪地,颤颤出声:“奴才们不敢。”

期间,二皇子依旧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甚至胥砚恒的到来都没能引起他的关注。

再有谋算,也不过是个几岁稚童,骤然得了哑疾一事,便是成年人或许都没办法接受,遑论他呢,不曾立即崩溃,已经是他心思坚韧的表现了。

褚青绾和胥砚恒出了皇子所时,恰时撞见陈嫔疯了一样冲过来,她未簪青丝,披散在后背,只简单的一身宫裙,甚至鹤氅都没穿戴,一脸的病色却浑然不觉。

越过褚青绾和胥砚恒时,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她哭喊着“舟儿”二字,直奔皇子所而去。

反观是一路追着她的宫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跪了一地:“求皇上息怒,主子听闻二皇子一事,关心则乱,非是故意不敬!”

褚青绾拉住了胥砚恒,防止他再说什么诛心之语,宫中等级森严不错,但法不外乎人情,岂能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但褚青绾对陈嫔也没什么好感,她只淡淡地颔首:“行了,跟着去吧,省得她做些冲动之事。”

书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在皇上和瑾修容相携而去后,才软着双腿站起来,没敢耽误,赶紧跟进了皇子所。

一到皇子所,她就撞见了在外徘徊的大皇子,她不敢有失礼:“大皇子怎么在这里?”

大皇子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听说二弟他……”

他没能说得出口哑疾了二字,时不时地探头朝殿内看了一眼,他呐呐道:“二弟是真的好不了了吗?”

书画不想听见这些话,艰难地扯了扯唇:“大皇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书画也进了殿内,一时间殿外只剩下大皇子一人,他来回踱步,直到殿内的哭声传来,他忍不住地抹了一把脸。

倏然,他转身朝皇子所外走去。

他的宫人找了他半晌,终于找到他,忙忙走过去:“主子,您这是要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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