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声还在回荡,那十二道身影已经迈着整齐的步伐向他们逼近。月光下,陆怀瑾看清了这些“人”的模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穿着入殓时的寿衣,皮肤呈现出死人才有的青灰色。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瞳孔扩散成诡异的方形,眼白布满血丝,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绿光。

“退后!”林秋萤猛地推开陆怀瑾,从腰间抽出一卷红绳。她咬破食指,将血抹在绳上,红绳顿时像活物般扭动起来。

十二具尸体同时停下脚步,最前排的三具突然张开嘴,发出一种非人的尖啸。那声音像是金属刮擦玻璃,震得陆怀瑾耳膜生疼。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却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耳孔正在流血!

林秋萤手中的红绳如灵蛇般飞出,在空中结成一张复杂的网。当尖啸声接触到红网的瞬间,竟然被反弹回去,三具尸体踉跄后退,腐烂的面皮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跑!”林秋萤拽着陆怀瑾拐进一条窄巷,“红绳撑不了多久!”

两人在迷宫般的弄堂里狂奔,身后的脚步声却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更可怕的是,巷子两侧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那些黏液像有生命般向他们脚边蔓延。

“它们在驱赶我们,”林秋萤气喘吁吁地说,“想逼我们去殡仪馆!”

陆怀瑾突然刹住脚步:“等等...如果它们要我们去殡仪馆,说明仪式必须在那个地点完成。”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们得换个地方。”

林秋萤刚要反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雪地上。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仔细看去竟是几条细如发丝的白虫。

“来不及了...”她擦擦嘴角,“尸毒已经侵入心脉。我们必须去毁掉祭坛,否则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

远处传来红绳断裂的脆响,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陆怀瑾知道追兵已经突破阻碍。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不远处就是法租界的巡捕房。

“跟我来!”他拉起林秋萤向巡捕房跑去。

“你疯了?那些巡捕...”

“相信我!”

巡捕房门口的值班巡捕正打着瞌睡,被两人的脚步声惊醒。他揉着眼睛看清来人后,脸色大变:“陆记者?你怎么...”

“王哥,借你办公室一用!”陆怀瑾不由分说地拉着林秋萤冲进大门,留下目瞪口呆的巡捕。

办公室里,陆怀瑾迅速反锁房门,拉上窗帘。林秋萤已经虚弱得站不稳了,她靠在桌边,颈侧的血管全部凸起,呈现出可怕的紫黑色。

“你到底要...”

陆怀瑾没有回答,而是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站在某个道观前,其中稍年长的那个眉宇间与陆怀瑾有七分相似。

“我哥哥陆远山,二十年前在永宁殡仪馆失踪。”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他是茅山派最后一代弟子,专门研究镇尸之法。”

林秋萤的瞳孔微微收缩:“所以赵世昌才说...”

“没错。二十年前他就在尝试这种邪术,被我哥哥阻止了。”陆怀瑾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火焰形的胎记,“这不是胎记,是封印。我哥哥用生命下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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