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燃了安神香,大夫此时正给洛悠然擦伤的手臂上药,她摔得结实,小臂被石头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衬在细嫩的皮肤上,更让人揪心。

洛悠然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桑木立在一边扁着嘴不出声,只是簌簌落泪。

大夫开了几副安神补气的汤药,又嘱咐了几句需静养,不宜情绪大动,便离开了。

桑木拿着药去了厨房,只剩严睦方一个人守在床前,他找了个位置挨着边才坐下,就听得洛悠然咕哝一声:“娘……”。

洛悠然双眼紧闭,眉间微蹙,严睦方看着她凸起的腕骨,愁思难消,食不下咽,这得是瘦了多少?

他本就无意于洛悠然,心里自然想不到这些,等到人晕了,才开始反思起来,洛悠然除了错在是洛子川的女儿,又有什么其他的错处呢?

早知道这人身子骨这么差,就该逼着她吃点东西,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正想着,只听洛悠然嘴里又吐出一句:“济安……”,严睦方皱眉,心道,这下更麻烦了。

洛悠然陷在梦里,她觉得浑身发冷,一转眼自己已经站在了穆桑白在洛府的偏院中。

院里落了雪,她看着只到自己腰间高的女孩儿,穿着袄子,正围在穆桑白身边玩雪。女孩儿玩累了便仰着头,看见穆桑白脸上有笑意,便抱上穆桑白的大腿问:“娘亲,你喜欢雪吗?”

穆桑白拉着她进了屋,掸落了她身上的雪笑道:“喜欢。”

“那父亲呢,父亲喜欢吗?”洛悠然知道洛氏本家在戎州,戎州在喜都的东北方,地处高原,在玉山脚下。玉山是座雪山,终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它高耸在戎州背后,为大梁形成了一堵天然的城墙。

戎州冬季绵长,雪也要比喜都下得频繁。穆桑白好似陷入了回忆,语调轻缓,“自然也是喜欢的,你父亲他——”她顿了一下才又说:“他出身戎州,从小就见惯了大雪,入都为官后不知跟我抱怨了几回,嫌这喜都的雪下得不透。可是雪在苍州少见,我倒是觉得喜都的雪已经够大了,他非说我没见过世面,要带我回戎州见一见真正的雪,还要在玉山脚下套兔子烤来吃。”

洛悠然进了屋后,小脸被地龙蒸得红扑扑,她问:“那娘亲去了吗?”

“没,”她听穆桑白叹道:“没来得及。”

洛悠然热得发晕,她迷迷糊糊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再一晃神她看见天边悬了一轮满月。她四下张望,发现这处有些眼熟,像是一处高门大户的院子,院中有一棵茂盛的梨树,和洛府内院那株很像,只不过夏季并非花期,此时只有一树绿叶正随着微风飒飒作响。

耳边传来几声啜泣,洛悠然转眼又进了一间满是杂物的库房,她蹲在杂物后面,听着院内传来的喧闹声越来越近,门扉被忽地推开,洛悠然连忙躲进旁边的杂物后,火光一晃而过,她听着人惊喜叫道:“这儿!在这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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