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然得知川芎尸身已成灰烬,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严睦方并没有因为她那日一顿痛哭就放过她,反而让严岐时刻跟在左右,以防万一。
丹砂给洛悠然留了三处庄子,一处药庄,一处布匹行,还有一处便是柳燕楼隔壁的盈添阁。她本想先去那处药庄看看,但碍于严岐,只好先溜达到说书馆,假装自己只是来听故事的。
今日没有名伶献曲儿,说书人正举着把折扇绘声绘色,堂下坐客均是聚精会神。三人走到门口,洛悠然才要抬脚,却听那说书人嘴里冒出句“严家夫人”来。
严岐皱眉就要上前,却被洛悠然拦住,她悄声站在门边,只听那说书人接着道:“严大人本想着借洛氏之名乘风而上,却没想到娶进门的竟是个假千金!那洛家三小姐的生母穆姨娘虽出身穆氏,可惜眼光不好,偏偏看上了前朝废太子党臣魏锦山,魏锦山死前穆姨娘就已有身孕,那洛三小姐哪里姓洛,分明是魏家的遗腹子魏悠然!洛首辅宅心仁厚,念着与穆姨娘的儿时同窗情分,又与魏锦山是知己至交,宁可背负几十年的流言蜚语也要将故友的女儿养大,真可谓是鲁殿灵光,万世师表啊!”
他一段讲完,台下一个大娘反驳道:“嗐!你这说书老儿,为了赚几钱银子净瞎说,穆姨娘进洛府时就身体有恙,那严夫人不过是早产几月,跟魏锦山有什么关系?”
“哟,刘大娘,听您这话,怕不是刘大爷的儿子也是您从上家捎带来的吧?”另一个连毛胡子的大汉说完,堂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日你个仙人板板!”刘大娘一激动,连乡音都逼了出来,她骂道:“个瘟猪才喝了几口马尿就敢拿你姑奶奶涮坛子!”
胡子大汉被劈头盖脸一通骂有些挂不住面子,他本来只是嘴欠找个乐子,被骂后更是恼羞成怒硬扯道:“你急着骂人保不齐就叫我说中了呢!要是不心虚,就上医馆查医案啊!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赤脚大夫,帮着你一起糊弄刘大爷也不怕遭报应!”
刘大娘气急,抄起茶壶就朝人扔去,“你个偷油婆!癞疙宝!老子敲穿你哈老壳!”
堂内瞬间乱作一团,洛悠然面上没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桑木追在后面道:“主子!”
严岐回府学舌的时候,眉毛都快拧成根麻绳儿。
“主子,您说哪有这么编排人的,再说要是她真是魏锦山的女儿,那咱们岂不是……”严岐说不下去,只低着脑袋握紧了拳头。
严睦方想起洛明蕴在诏狱里的态度,低声吩咐道:“无风不起浪,严岐,明晚宫内巡防换一批靠谱的人,去太医院案馆走一趟。”
临近丑时,紫禁城内灯火幽暗,轮值人手已悄然换成了严睦方的心腹,严岐蒙着面,身手轻巧,几下就摸进了太医院案馆,馆内此时四下无人,漆黑寂静。
严岐拿出火折子,绕过两排案柜才摸到中上层官员的格子,他顺着年号一路向前数,走了十步才看见同仁元年的医案。
魏锦山当年与洛子川品阶相同,按理说两家的医案离得不会太远,可严岐来回扫了三遍,都一无所获。
魏锦山是从山洼里考出来的,魏氏只有他和穆桑白的医案有资格进太医院案馆,严岐不死心,又到穆氏的格子里寻,入眼净是一片药草名,看得人头昏,从穆十剂到穆决明,穆氏足足五十好几人,偏偏没有穆桑白的医案。
严岐叹了口气,把火折子收好塞进怀里,准备无功而返。
“咔哒”一声,严岐耳朵轻动,屏气掩身,从格子缝隙看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人小心吹亮火折子,蒙着面,竟朝皇族萧氏的柜子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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