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洛河之畔的小镇迎来了碧峰宗一行。

众人奔波日久,神色间俱是疲惫。

这小镇背山面水,抬眼便能望见景山的巍峨轮廓,在夜色中更添几分雄浑。

客栈内,碧峰宗弟子磨刀擦剑,紧张备战。

“罗师兄,你这是要出去?”伍起正斜倚在榻上,双腿交叠,瞧见罗乙仁正忙着穿衣系带,不禁出声问道。

“是啊,在这屋里憋闷得慌,出去透透气。”罗乙仁一边说着,一边将右脚猛地捅进靴子,左手用力拉扯着靴筒。

“武峰主可是严令不准咱们外出,你就不怕被大师兄抓个正着?”伍起道。

罗乙仁却只是一笑,道:“我瞧见大师兄屋内的灯火已然熄灭,想必是已经歇下了。我就只在附近转转,很快便回,实在是睡不着啊。”言罢,他抬手撑开窗户,利落地翻了出去,又回头叮嘱道,“你也早些熄灯歇息吧,不必管我。”

待罗乙仁离去,伍起轻轻解开衣衫,只见胸腹间曾经的灼伤已然消失不见,皮肤光滑如初。

他又缓缓挽起裤管,腿上原本瘆人的水泡也早已没了踪影。

“师父传授的功法当真凶险!”伍起感叹,功法刚练一日,皮肤便似经受烈火焚烧,若非他身体强悍,拥有诡异恢复能力,恐怕早被烧灼重伤。

确认伤势无碍后,伍起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专心致志地聚灵修炼。

他深知,这无名功法对灵力的消耗极大,唯有时刻保持灵力充沛,方能有所进益。

倏地,一丝风拂衣裳的细声从窗外传来。

“罗师兄?”伍起猛地睁眼,出声唤道。

然而,窗外空无一人,唯有夜色沉沉。

“有人从窗外掠过。”伍起心中一凛,立刻起身来到窗前,双手撑着窗台向外张望。

只见一个身姿轻盈的身影在屋顶之间飞速穿梭,月光如水,洒在那人身上,映出一个仿若蝴蝶穿花般的倩影。

那人一路奔至路口,随即翩然跃下,瞬间隐没在街头的暗影之中。

“哪峰的弟子?不守规矩,把峰主的话当放屁呐?”伍起低声嘟囔着,“罗师兄也不回来,都没个纪律!嘶……罗师兄该不会是去见相好吧?不行,我也出去逛逛。”

念及此处,伍起再不迟疑,翻身跃出窗户,朝着那道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穿街过巷,不见人影,伍起一路向镇外游荡。

蓦然在河边槐树下发现一风姿绰约的女子面向槐树而立。

“这是在做什么?面树思过?”伍起心中满是疑惑,蹑手蹑脚地躲到一旁,暗自观望。

那女子始终未曾回头,面容隐在月色的暗影里,看不真切。

这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骤然响起,清脆悦耳。

槐树下的女子闻声而动,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伍起缩在角落,不敢出去。

一男一女并肩漫步而来。

女子声音娇嗔,如黄莺出谷道:“你坏死了!”说着,粉拳轻轻捶打着男子的胸口。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戏谑道:“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没个正形,也不怕人笑话。”女子眼波流转,美目含情,腰肢轻扭,更添几分妩媚。

伍起心中纳闷,暗自思忖:“这两人声音怎如此熟悉?”忍不住偷偷瞧去,这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差点叫出声来,“癞蛤蟆!四师姐!”

“这里鬼都没有,哪来的人?”武胜雄右手从赖姣姣纤细的颈后绕过,顺势探入她的衣领。

赖姣姣娇吟一声,身子瞬间酥软,如无骨般贴入武胜雄怀中,俏脸绯红,恰似天边的晚霞。

“好一对奸夫淫妇!”伍起心中暗自咒骂,满脸都是鄙夷之色。

赖姣姣轻轻抓住武胜雄那只不安分的手,柔声说道:“该回去歇息了,明日还要上山除去妖兽呢。你就不怕明日武魁抢了你的风头?”

武胜雄“呸”了一声,满脸不屑道:“就凭他?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下个月之后,他便再也没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为什么呀?”赖姣姣柳眉轻扬,眼中满是好奇。

武胜雄只是奸笑,故作神秘道:“到时候你自会知晓。”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夜色深处,伍起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走出,面上犹带着几分不屑与嫌恶。

“哼,这癞蛤蟆一肚子的坏水!”他低声嘟囔着,脚步不停,径直朝着那棵老槐树走去。

月光洒在槐树上,将树上的刻痕映照得清晰可见。

伍起凑近,定睛细看,只见树上刻着“四月十六”四个大字。

在刻字之下,还刻有一座拱桥的图案,瞧那刻痕的新旧程度,显然是刻字在前,图案在后。

“四月十六,拱桥相见?”伍起胡乱猜想,“得嘞!花好月圆夜,幽会偷情时,我这小乞儿还是回去修炼咯。”

一夜休整,天色方晓,碧峰宗众人便整装上阵,踏入景山。

山中一片死寂,鸟兽踪迹全无,唯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武彩华下令各峰分头剿灭尺游妖兽,以鸣镝传信。

碧竹峰一行十人沿着山涧旁的小径稳步前行,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

忽然,一个男子仓惶奔逃而来,只见他衣裤扎束得紧紧实实,头上戴着鹊尾冠,神色惊恐万分。

丁鼎见状,疾步上前,伸手拦住男子,和声问道:“大哥,为何如此慌张?”

男子瞧见众人,脸上的惊惧之色稍缓,气喘吁吁地说道:“千万别往那边去,有妖兽!”

“大哥莫怕,我们是碧峰宗弟子,奉了师门之命前来剿灭妖兽。”丁鼎语气温和,试图安抚男子。

“你们是上人?”男子眼中陡然燃起激动的光芒。在寻常百姓心中,修灵武者向来神秘而令人敬畏,皆尊称为“上人”。

丁鼎微微点头,神色关切:“大哥,莫急,慢慢说事情经过。”

男子脸上的惧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哀伤,带着哭腔道:“我本是山下的猎户,昨日与另外五个猎户一同进山打猎。如今这景山有妖兽出没,猎物难寻,我们一直忙到天黑,仍是一无所获,无奈只能留在山中过夜,想着今日再碰碰运气。哪晓得被妖兽发现了,同行的几人都惨遭毒手,我跑得快,才勉强保住这条性命。”

一旁的李蕴闻言,忍不住讥讽道:“明知有妖兽占山,还敢来打猎,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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