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唯初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不是梁老师,不是梁小姐,而是梁羡青。

他彻底对她撕下了伪装,彻底对她敞开了自己世界的大门。

对他来说,她不再是家教老师,不再是偶然闯入他世界的外人。

而是第一个愿意陪他一起下地狱的人,梁羡青。

原唯初目光沉沉的看向梁羡青,漂亮精致,清丽动人,那是无需他动刀的一张脸。

然后回想起。

他成为医生后做的第一台整形手术,是给母亲。

那场大火里,母亲全身烧伤严重,大半张脸都毁了。

本来就因为父亲被杀分尸,大受刺激的母亲,无法接受自己毁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更加疯了。

于是舅舅为了保全家族和母亲的体面,对外宣称母亲死了,偷偷把母亲送进了一家私人疗养院。

他们并没有告诉当时年龄还小的温以年,这对她的成长并没有一点好处。

因为母亲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记忆也永远停留在十年前,他离家出走的时候,父亲被杀的时候。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她就会变得癫狂混乱,记忆就会回到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有时她很快就会平静下来,有时彻夜都不睡,一遍遍拨打原唯初的电话,帮他一遍遍回忆当年的痛苦。

原唯初静静的听着电话里母亲断断续续的话,这些话他听的太多次,都快要背出来了。

但梁羡青是第一次听,只听了一遍就已经皱起眉头,觉得压抑无比。

“你母亲每晚都这样?”

原唯初轻轻摇了摇头,“现在好多了,一周也就发病两三次。”

深夜的时候,周五的时候,下雨的时候,都有可能。

她发病时间不定时,持续时间也不定时。

就像今天,白天在疗养院母亲还和他在花园聊天看书,温柔的问他,吃饭了吗,睡得好吗。

晚上却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他要害死父亲,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仅仅相隔几个小时,瞬间从天堂坠落地狱。

这十年,原唯初也从一遍遍的坠落中明白,天堂都是虚假的,只有地狱才是真实的。

他只配活在地狱。

但,现在好像还有另一个人也来了他的地狱。

原唯初握住梁羡青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那圈红色的勒痕依然明显而发痛,却让他莫名感觉安心。

即使痛苦,但有她在。

原唯初幽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如同扞卫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再一次开口确认:

“你说喜欢我,那你要陪我一起下地狱吗?”

这只是他的试探。

其实,她早就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

哪怕她现在拒绝,他也不会放过她。

一旦踏入他的地狱,就要永远陪着他,直到她死,或者他们一起死。

还好梁羡青没让他失望。

她微微俯身,弯腰扣住他的受伤的脖子,在他耳边声音轻柔而冷冽,充斥着明晃晃的独占欲。

“好啊,我们一起下地狱,只属于我们俩的地狱。”

原唯初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里,低着头,十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

梁羡青没有看到他的笑,只看到悬在空中的系统面板上,原唯初对她的厌恶值疯狂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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