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老三的烟袋锅在空中划出一道火星,雪地里突然窜出数百只田鼠,眨眼间结成八卦阵型。常三姑的蛇头杖插入冻土,地面顿时隆起蟒蛇状的土龙。我胸前的图腾烫得几乎要烙进骨头,黄皮子突然一口咬住我耳垂:"闭眼!"

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雪地变成暗红色,那些纸人化作佝偻的伥鬼,每只鬼魂心口都连着红线,另一端消失在林间雾气深处。灰老三的鼠群正在啃噬那些红线,常三姑的土龙则缠住从天而降的狐尾。

"这是黄家的破障目。"黄皮子的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往东南跑七百步,有棵雷击枣木。"它尾巴扫过我手腕的伤口,沾血在雪地画了道歪扭的符咒,"到了就把铜铃埋进树根!"

我刚要抬脚,后颈突然袭来刺骨寒意。红衣女人的指甲擦着脊椎划过,肩头顿时皮开肉绽。黄皮子尖叫着扑向那张狐脸,却被狐尾抽得撞在松树上。积雪簌簌落下,露出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婴孩手印。

"接着跑!"灰老三的鼠群在我脚底托起旋风,"常三姑撑不了......"话音被狐啸截断,天空飘落的雪片突然变成带血的狐狸毛。

七百步外,焦黑的雷击木突兀地立在雪原上。树身裂纹中渗出琥珀色的树脂,散发着熟悉的药香——和爷爷常年擦拭的桃木剑味道相同。我跪在树根处刨开冻土,铜铃刚入土,整棵树突然亮起蛛网般的金线。

地面剧烈震动,树根下浮出半截青玉碑,碑文正是青铜面具内侧的萨满咒文。黄皮子瘸着腿追来时,浑身黄毛已被血染透:"快咬破中指按在碑顶!"

指尖血渗入玉碑的刹那,耳畔响起万千黄皮子的啼哭。眼前的枣木突然化作参天巨树,树冠上挂着无数青铜铃铛。有个穿黄马褂的老者从树后转出,右耳缺了半块——正是当年被爷爷救下的那只黄皮子的人形。

"康熙三十六年冬,你祖上默守业从猎户刀下救我子孙七十三口。"老者抬手抚过树身,树皮浮现出当年场景,"今日这场杀劫,该当偿还了。"

现实中的玉碑突然炸裂,雪原上浮现巨大的黄仙法阵。红衣女人在阵外发出凄厉嚎叫,九条狐尾燃起青火。黄皮子人立而起,前爪结出复杂法印:"黄家第七十二代掌堂黄九川,今以百年道行立保家契!"

我手腕突然浮现金色刺青,细看竟是黄皮子缺耳的轮廓。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年中元夜,爷爷抱着我跪在黄仙洞前,洞窟深处有双绿眼睛注视着我,往我眉心拍了道冰凉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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