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
他慢吞吞开口:“没什么,就是和他做了一个交易而已。”
云述显然对池眠口中的“交易”二字十分感兴趣,眉梢轻挑:“所以,是什么交易呢?”
池眠侧眸:“你真想知道?”
云述抬了抬下巴:“当然。”
池眠点点头,复述道:“他让我获得永生,而我帮他和你牵桥搭线。”
明明这一句话包含了不止一个重点,但偏偏云述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池眠说的“永生”上面。
他扬了扬好看的眉梢,落在池眠身上的目光有些幽深,意味深长道:“永生?眠眠是想要永生啊……”
话锋一转,他又道:“可是,想要永生的话为什么不找我呢?反而要去找那个根本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垃圾。”
池眠有些无言:“……”
默默叹了口气,他幽幽道:“首先,我并不想要永生,其次,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供我们合理接触他的借口。”
顿了顿,他又道:“甚至于,我在拿你当筹码,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把你当作一个可供我获利的筹码。”
“你……不生气吗?”
“生气?”云述有些诧异,“为什么要生气?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云述只是自顾自的将怀中的少年又揽紧了些,而后散漫道:“我本来就说过会帮你的。所以,利用我来达到你最终的目的,这本就是我给你的,可以肆意将我当做筹码的权利。”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为什么你不想要得到永生呢?毕竟,从古至今,永生可一直都是人类毕生以来的追求。”
在听到云述说的,可以肆意将他当做筹码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时,池眠有一瞬的怔愣,垂在两侧的手也忍不住蜷了蜷,可下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茫然。
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说出“可以肆意把我当做可供你获利的筹码”这种话呢?
人与人之间,讲求的就是一个利益交换,为什么会有不求回报的付出呢?
就连拥有最亲密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尚且无法全都做到,为什么对象不过是一个认识不过一年的“他人”,以傲慢自我而着称的云述却能如此轻易的给出承诺呢?
池眠不懂。
见池眠又开始陷入沉默,云述在晃了晃他肩膀的同时又懒懒的重复了一遍:“眠眠为什么不想得到永生呢?”
然而抬起眸的池眠没有立刻就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那你呢?如果可以选择,你还会想要得到永生吗?”
云述在短暂的沉默了会儿,又恢复到平时那种懒懒散散的傲慢模样,他散漫道:“为什么不呢?永生,这可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而且,人类多有意思啊,这个世界同样也是。更何况,人类短暂的生命不足以支撑我完全剖析人类,也不足以我看清这个世界。所以,为什么不要永生呢?”
“可是,”池眠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淡,“我不觉得人类有意思,也不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
“所以,永生对我来说不是一种天大的好处,而更像是……一种苦恼吧。”
看着这个世界在不停的往前走,而你却始终停留在原地,逐渐被你所认识的人抛弃,也逐渐被这个社会抛弃,再逐渐被整个世界抛弃,这样,哪里是好?
至少池眠从不觉得这样好。
云述缓缓垂下眼睫,看着有些静默的池眠,问:“那你就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吗?没有那种你愿意为了它而永生的东西吗?”
池眠摇摇头:“没有。”
“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不多,而我对那些可以被称之为死物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沉默良久,云述突然轻声开口,情绪莫名的有些不像是池眠所认识的那个云述,他淡淡的问:“那我呢?”
“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如果你死了,那我呢?”
池眠目光平静的看着他,那目光平静的甚至是有些冷漠:“你依旧按照你亘古不变的生存方式,继续生存下去。无论有我还是没我,这个世界依旧在不停地向前走,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云述缓缓放开了搭在池眠肩上的手,隔着一段不远又不近的距离,就这么幽幽的看着池眠。
良久,他才轻轻开口,漆黑深邃的眸子沉甸甸的看向他,眸光明明灭灭,语调轻缓,听不出喜怒:“是吗?”
池眠歪了歪头,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其实隐隐约约的大概知道云述想听什么,但他并没有选择顺着对方的心意,说出他想听的答案。
他只是以一种十分冷静的,冷静到有些淡漠的态度,去告诉云述,告诉他:
看,别对他抱有太多正向的期盼,他骨子里其实就是这样一个冷漠到甚至有些冷血的家伙。
而你,明白吗?又考虑清楚了吗?
看着池眠那双瞳色浅淡的凤眸,云述突然岔开话题,回到了彼此心照不宣刻意去回避的话题:
“眠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占有欲吗?”
占有欲:其为一种心理现象,指个体对自己喜爱的人、事物或某种抽象概念强烈渴望拥有、控制和支配,并极力排斥他人染指的心理倾向。
想了想对于“占有欲”这个词的名词解释,池眠慢吞吞道:“大概?”
“不。”云述轻轻勾了勾唇,妖冶的狐狸眼泛着幽幽的暗光,此刻看起来竟有种难以言明的危险感。
他直勾勾的盯着池眠的眼睛,眸中的偏执与危险不言而喻:“如果眠眠真的懂什么是占有欲的话,你就应该知道,你会死亡的这个可能,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存在。”
云述稍稍凑近了些池眠,殷红的唇瓣轻轻贴在他的耳畔,说话间带出的幽幽吐息声,让池眠隐隐有种被某种冷血动物缠上的错觉。
他先是在池眠的耳廓上落下一个轻浅却又不同寻常的吻,而后才似是告诫般缓缓开口,声音是与寻常一样的温柔,但话语中透露出的病态偏执却又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心惊。
他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能会死的。”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划开我的血管,割下我的皮肉,将它们一点一点的塞进你的嘴里,让他们顺着你纤细的喉管,一路缓缓向下,直至到达你的胃。”
“那些血液和皮肉的组织不会被你消化,它们只会不停的繁殖,疯狂的繁殖,它们将取代你身体里那些死亡的细胞,重新接管你的这具肉体。从此以后,你仍是你,但你却永远都不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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