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陈泽贵难得维持着一个好父亲的样子,把他骗到了老房子,说了一大堆虚情假意的话。

什么对不起他的母亲,对不起这些年没有做到父亲的义务。

令人作呕。

陈砚对他的所有感情早就被磨灭完了。

他忍着不耐,等陈泽贵表演完,不为所动,“你要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什么事?”

他的母亲在他年岁尚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记忆里关于她的印象比影子还淡,只是他还记得,在年幼的记忆里她是爱他的。

陈泽贵最讨厌他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表情,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又忍了下来,他的身体在日夜酗酒赌博里垮掉了,外面是一副看似强壮的空架子。他强挤出几分笑意,眼里却透出几分没掩饰好的恶意,显得那张脸扭曲奇怪的很。

陈砚对他有所防备,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在水里下了药,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作为什么还有点价值的物品卖了出去。

想到后面的事情他控制不住的咬牙,眼里浮现出深深的恨意。

这么做的后果他不知道吗?

不!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泽贵不配是一个父亲,对自己亲儿子的善意恐怕还比不上陌生人。

陈砚眼里露出几分决绝,他知道陈泽贵还在一天,他就永远不能摆脱这种噩梦,可要是他不在了呢,带着鱼死网破的疯狂念头浮现在心里。

旁边人察觉到什么,一双不算宽大的手拍了拍,力道很轻,动作带着些温柔,像是在哄做了噩梦的孩子。

卫榆开的单间,就一张大床房,为了照顾人一直靠在床边。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脑子还不太清醒,感受到身边人的动静,手下意识的就伸了过去,嘴里还轻声安慰,“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醒了就好了。”

陈砚浑身一僵,脑子里的思绪一空,那股念头还没有成型就消散了。他眼睛直直的盯着头顶有些掉皮的墙壁,脑海里隐约有点之后的记忆,那药让他浑身没力气,之后昏昏沉沉了几天,清醒过来就找机会跑出去了,只是身上发了高烧,没跑多远就被找到了,然后,然后。

旁边这个人就把他赎了回去。

照顾了他一夜。

陈砚喉咙里仿佛还泛着苦意,他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口腔里后知后觉的涌上些淡淡的甜意。眸子里目光明灭不定,眼珠子快速转动,牙关在没注意到的时候被咬紧,脸上情绪莫名。

卫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手下的肌肉紧绷,抬头,果然看见小孩睁开的眼睛。他淡定的收回手,迎着小孩狼崽似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目光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很自然的,“温度降了不少,烧退得差不多了,你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房间一片安静,见小孩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定定的盯着他,卫榆自顾自的继续问:“睡了这么久,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吗?大病初愈还是吃清淡点好,一会儿我下去买碗皮蛋瘦肉粥上来。”

就这么一会儿,青年自问自答的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陈砚憋了半天,没忍住,“你是谁?”

“啊?这个……”卫榆挠了挠头,低下了头又抬了起来,想是不好意思,还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是我姐姐的小孩,你应该叫我舅舅。”

卫榆有点尴尬,虽然这个身份确实能名正言顺的接近小孩,只是原主姐姐嫁人后就跟家里没什么联系,在父母去世后更是跟这个并不亲近的弟弟断了联系。

以己度人,要是有个百八十不见的亲戚突然冒出来,他也会觉得莫名其妙的,不会那么快接受。

卫榆见人不接话,更尴尬了,面上倒看不出来什么,淡淡一笑,说出了长辈经典语录。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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