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量子化瞳孔收缩成针尖状,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的粉红黏液正沿着月光爬行。他伸手触碰墙壁,指腹传来《齐民要术》记载的麦芽发酵温度,"这些砖块在分泌记忆髓液......"
"让开!"张明漪突然拽住他的后领往后拖。三米外的断墙轰然坍塌,露出蜂窝状的内壁结构。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正用鹤嘴锄凿击墙面,每凿一下就有琥珀色结晶簌簌掉落。
"老丈,那是监察局特制的记忆石膏......"
老者充耳不闻,抓起碎块塞进嘴里咀嚼。他的喉结突然膨胀成拳头大小,皮肤下凸起榫卯结构的青筋。"粮仓在吃我们......"他转身露出布满《营造法式》斗拱纹路的眼球,"你们听,牌坊在磨牙......"
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碾磨声,那座刻着《女诫》的贞节牌坊正在月光下蠕动。牌坊顶端的"圣旨"匾额裂开锯齿状豁口,排队的人群如待宰羔羊般挨个爬进血盆大口。每当有人被吞噬,石柱表面就会凸起新的人脸浮雕,他们的肋骨在石料里扭曲成粮斗形状。
"监察组封锁粮仓七天了。"披着蓑衣的妇人蜷缩在屋檐下,怀里婴儿的啼哭声带着青铜共振,"他们说流魂街的饥荒是因果报应......"
张明漪的砭石针突然刺向虚空,在量子视界中,整条街道的建筑都在反向消化食客。那些被啃食的缺口处,记忆石膏正像癌变组织般增生。"这不是普通饥荒,"她扯下缠在手腕的《千金翼方》金丝线,"有人在用建筑豢养饕餮。"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贞节牌坊的獠牙上时,流魂街已变成饕餮道场。饥民们用青铜秤砣砸开记忆石膏,从墙体内拽出半透明的神经纤维。那些记载着往昔温饱岁月的记忆突触,此刻正在瓦砾堆里痉挛抽搐,渗出《膳夫经手录》记载的胡麻香气。
"别碰那些液体!"陆昭挥刀斩断即将缠住孩童脚踝的琥珀色丝线。被斩落的丝线在地上扭曲成《九章算术》的粮仓模型,转眼又被饥民争抢着塞进口中。
屋檐传来陶土崩裂的脆响。张明漪甩出金针钉住异变的瓦当——本该雕刻镇宅神兽的位置,此刻凸起孕妇隆腹般的肿块。青灰色陶土表面,赫然显现监察总局专用的痛苦指数公式。
"三天前有人吃了东街的墙灰。"卖炊饼的老妪牙齿已变成青铜凿子,"今早他婆娘临盆,接生婆掏出来的......"她突然掀开竹篮,染血的粗布里裹着半具婴儿尸体,那孩子的内脏呈现晶莹的榫卯结构。
陆昭的量子手臂突然刺入地面。在维度夹缝中,他看见更恐怖的真相:每个吞食石膏的人都在成为建筑养料。他们的记忆沿着量子纠缠的丝线回流,正在牌坊内部孕育某种东西。当他试图触碰那条因果链时,耳畔突然炸开守仓人沙哑的警告:
"再往前半步,你就会变成牌坊梁柱上的粮斗刻度。"
黑市的青铜门环在雨中泛着血光。陆昭刚要推门,却被张明漪用金丝线缠住手腕。"戴这个。"她抛来半张《周易》卦象面具,"在这里,痛苦是唯一流通的货币。"
三百架青铜算盘的敲击声刺穿耳膜。披着《孙子算经》公式罩袍的商人正在丈量人体,带倒刺的铁钩扎进难民肩胛骨,钩尖悬挂的监察局罗盘随着惨叫声震颤。
"新鲜的七成痛苦指数!"卦象面具裂开獠牙,商人突然拽过女童,将探针刺入她太阳穴。音律管凝结出血色晶体时,商人亢奋的嗓音穿透面罩:"看这纯度!她娘刚被牌坊消化了左腿......"
张明漪的砭石针在袖中嗡鸣。在量子视界里,每个摊位下方都流淌着《水经注》暗河,河床铺满分泌粘液的克隆大脑。商人手中的算筹实为星图胎记锻造的导管,正从暗河中抽取绝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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