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金色身影掠过时,整片海域都在震颤。我被激流卷得睁不开眼,只感觉有东西轻轻托住了后背。

"抓紧鳞片!"陌生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我下意识抓住手边冰凉坚硬的物体,身体突然被带着急速上升。海水压力让耳膜刺痛,嘴里鲛人珠的腥味越来越浓。

"欢喜!"娇娇的喊声从下方传来。我勉强睁开眼,惊得差点松手——自己正趴在一片巨大的粉金色鳞片上,而驮着我的生物...

龙?不,没有龙须。更像是...某种鱼类?没等看清,头顶就传来"轰隆"巨响。龙王撞开鲛人包围圈追了上来,他青鳞上的血迹在海水中晕开,像朵狰狞的花。

"把王血还来!"龙爪挟着暗流抓向我后背。千钧一发之际,身下生物突然侧身旋转,我直接被甩了出去。

失重感持续了不到半秒,后背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有什么东西正从肩胛骨处破体而出——

"啊!"我惨叫出声。两道粉金色光芒从背后迸射,在海水里展开成半透明的羽翼。每片羽毛都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边缘却锋利如刀。

龙王突然刹住追击之势:"海东青的羽翼?"他龙须剧烈颤抖,"你和羽族什么关系?"

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翅膀不受控制地扇动,带着我歪歪斜斜地上升。璇姬不知何时游到附近,将昏迷的卫红和娇娇推向我:"带她们走!"

龙尾扫来的瞬间,我本能地张开翅膀包裹住伙伴。预料中的重击没有来临——粉金羽翼自动凝结出光罩,将龙尾弹开了。

"不可能!"龙王咆哮,"未觉醒的王血怎么可能..."他突然瞪大眼睛,"除非那滴泪..."

身下那条粉金色生物趁机喷出串气泡,气泡碰到龙鳞立即爆炸。借着烟雾掩护,它用尾巴卷住我们,箭一般射向海面。

"呼吸!"破水而出的刹那,它把我们抛向空中。我手忙脚乱地扑腾翅膀,勉强接住下坠的卫红和娇娇。猫妖不知何时扒在我肩上,爪子深深勾进衣领。

月光下终于看清救命恩人的全貌:修长的流线型身躯覆盖着粉金色细鳞,背鳍如半透明薄纱随波摆动——是条足有小船大的...鲤鱼?

"别叫我鲤鱼。"它不满地甩尾拍起浪花,"我是文鳐,祥瑞之兆。"说着突然剧烈咳嗽,鳞片间隙渗出丝丝金红,"该死,旧伤..."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凸起巨大鼓包。文鳐猛地把我推向岸边:"快走!他不敢上陆——"

龙角已经刺破水面。文鳐转身迎战,却被龙爪当胸穿透。鲜血喷涌而出,它在剧痛中竟用鱼鳍抱住龙颈,硬生生把龙王拽回深海。

"不!"我想冲回去,翅膀却突然失灵。我们像断线风筝般栽进岸边红树林,压倒大片灌木。

娇娇最先爬起来:"猫妖呢?"

"这儿..."虚弱的声音从树梢传来。黑猫倒挂在枝头,尾巴缠着颗发光的珠子,"接住...鲛人泪..."

我踉跄着接住坠落的猫妖,它爪子里攥着的珠子正发出与文鳐鳞片相同的光。珠子接触我掌心血迹的瞬间,浮现出段模糊影像:白衣男子站在悬崖边,将枚粉金色鳞片按在哭泣的绿衣女子手心...

"父亲?"我下意识脱口而出。影像立即消散,珠子恢复普通模样。

卫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胸前羽毛焦黑,露出皮肤上诡异的青色纹路。猫妖凑近闻了闻,胡须剧烈颤抖:"缚魂索的毒...必须找..."

它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娇娇撕下衣袖包扎卫红伤口,手抖得系不成结。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四周——这片红树林潮湿闷热,树干上满是牡蛎壳,远处隐约有灯火。

"先找大夫。"我试图背起卫红,背后突然传来钻心疼痛。觉醒的翅膀已经缩回体内,但肩胛骨处火辣辣的,像被烙铁烫过。

娇娇抹了把脸:"分头行动。我背卫红,你抱猫妖。"她指向灯火方向,"那边应该是渔村。"

没走几步,林间突然响起窸窣声。十几个举着火把的黑影包围过来,为首的是个戴斗笠的老者。火光映出他腰间晃动的铜牌——上面刻着龙纹。

"退后!"我护住娇娇,掌心护心印隐隐发烫。奇怪的是老者看到印记后,竟"扑通"跪下。

"精卫王血..."他颤抖着摘掉斗笠,露出额头的青色鳞片,"老奴等了六十年..."

其他黑影纷纷跪倒。这时我才看清,他们下半身都裹着防水革,裸露的皮肤上或多或少长着鳞片。

"我们是"弃鳞者"。"老者捧出个贝壳,里面盛着粘稠的绿色药膏,"请让老奴为您的同伴疗伤。"

药膏抹在卫红伤口上,青色纹路立刻开始消退。老者解释说这是龙宫叛逃者组成的村落,专门收留被龙王迫害的水族。

"文鳐大人送来的伤患,我们都会救。"他引我们来到建在树冠间的木屋,墙上挂满晒干的草药,"但那位...情况特殊。"

卫红被安置在铺着海藻的矮榻上。猫妖被灌了碗腥臭汤汁后,总算睁开眼睛:"...鲛人...城..."

"璇姬大人无恙。"老者恭敬道,"她让我们转告您——"突然警惕地看了眼娇娇。

娇娇识趣地起身:"我去打水。"她离开后,老者压低声音:"璇姬大人说,卫红姑娘中的是"子母索"。母索在龙王手里,随时能要她命。"

我心头一紧:"有解法吗?"

"两种。"老者竖起两根手指,"要么杀了施术者,要么..."他犹豫片刻,"切断血脉联系。"

正疑惑什么意思,卫红突然睁眼:"他意思是...我和欢喜不再是血亲就行。"她声音嘶哑,却挣扎着坐起来,"弃鳞者有种药,能暂时掩盖血脉气息。"

猫妖猛地跳起来:"你早就知道欢喜身世?"

屋内霎时寂静。卫红垂下头,羽毛缝隙间滴落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我答应过夫人...在欢喜觉醒前..."

"所以你故意引开追兵那次..."我喉咙发紧,"不是巧合?"

卫红痛苦地闭上眼睛。猫妖尾巴炸成鸡毛掸子:"我们差点全死在龙宫!就因为你..."

"够了!"娇娇踹门进来,水桶"咣当"砸在地上,"现在吵有什么用?"她指着窗外,"看看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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