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希的医疗包在缠斗中散落。当红色安瓿滚向排水沟时,整艘船响起蒸汽管爆裂的嘶吼。菌丝如潮水退去,所有寄生体同时转向东南方——高加索的方向。伊万残存的人性在瞳孔中闪烁:"快...反攻部队会经过污染区..."
甲板突然传来直升机桨叶的切割声。埃里希扑向舷窗,看见漆着铁十字的Fi-156侦察机正在暴风雪中盘旋。机舱里,克劳斯医生的单片眼镜反射着雪光,他手里举着的正是标有"雪绒花最终阶段"的金属箱。
"希特勒说这是必胜赌局..."玛格丽特的声带开始液化,"但他没发现...赌桌早被调换了..."她的头突然180度扭转,露出后颈上的苏联红星烙印。
冰海在这一刻吞没了船尾。埃里希在坠入黑暗前,看见伊万用菌丝化的左手将红色安瓿弹入他怀中,而玛格丽特的身体正溶解成亿万蓝色孢子,随着暴风雪飘向高加索的天空。无线电残骸里传出失真的广播:"...冯·博克元帅报告迈科普防线稳固...元首命令按原计划..."
咸涩的海水灌入肺部时,埃里希想起钟表匠的最后一课。雪绒花从来不是武器,而是倒计时——当希特勒和斯大林在军用地图前殊死搏斗时,真正的钟表正在所有战士的血管里滴答作响。
埃里希在刺骨的黑海中挣扎,肺部灼烧,耳边是海浪的咆哮与船体沉没的闷响。他呛着咸涩的海水,手指死死攥住那支红色安瓿——伊万用最后的意志塞给他的解药。
突然,一根绳索甩入水中,粗糙的麻纤维擦过他的指尖。
“抓紧!”一个沙哑的女声命令道。
埃里希被拖上一艘锈迹斑斑的渔船。甲板上,一个裹着破旧军大衣的女人正用枪指着他,她的眼睛在风雪中闪烁着警觉的蓝光——和安娜一模一样。
“你是谁?”埃里希喘息着问。
“叶卡捷琳娜。”她冷冷回答,“安娜的姐姐。”
渔船在暴风雪中摇晃,柴油引擎发出垂死般的咳嗽。船舱里堆满了偷运的医疗物资,绷带、吗啡、磺胺药——还有一台被拆解的德军无线电。叶卡捷琳娜点燃煤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出她脸上的冻疮和疲惫。
“伊万死了?”她问,声音像冰层下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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